氢氧化锂

坚持写作的不透明
言之有物,实为心声,不平则鸣。
曾用笔名:不存在的黑猫
上刊作品《梦中人》《从网络文学到经典文学》《游湖有感》等多篇散文小说等
坚定左派,马克思主义者,不喜勿关
英特纳雄耐尔一定会实现!

All女少主[桃夭]


本来是想对日榜上几篇对于all男少主的偏激文章的回应和反讽,但是一想到要抹黑食魂和男少主,我心都碎了,抹黑不起来,正常写完了。

主要想写一写身为一个女孩子,会遭受多少恶意和煎熬。

两小时激情码字,文笔垃圾警告。

大量私设警告。


女少主是姐姐设定,男少主弟弟。两人年龄差两岁。 女少主叫伊桃夭,男少主叫伊长风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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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说女孩子总是更早熟一些,或许她们并不是一开始就变得那么成熟的,而是,被迫早早地成为一个乖巧懂事的小棉袄。


调皮捣蛋是男孩子的权利。


伊桃夭曾经,不,一直羡慕自己弟弟的性别。


当别人说起伊长风时,他们首先知道他是空桑的少主,是未来的食神。


但是当别人说起伊桃夭时,他们首先认为她是一个女孩,其次才认为她是一个人。


从小父母和她说起的事情,无非就是:“你要好好学做菜,可不能让夫家的人笑话食神的女儿。”“女孩子家的,总归要会针线活…”“万象阵你便不必去了,你弟弟去了。”


父母对自己好吗?自然是好的,他们希望自己能有好归宿。但是好像从小到大,周围的人对她的期待也仅限于“一个好归宿”这样的期待了。


就连桃夭这个名字,都是来自“桃花夭夭,灼灼其华…”。而弟弟的名字是“长风破浪会有时”。从一开始,她就被剥夺了食神的继承权,被剥夺了人生更多的可能性。无论是父母也好,还是悉心照顾自己的食魂们,都希望她是一个整日撒娇爱笑的小傻子。


那时她已经努力地按照周遭人对她的期望,成为一个娇憨的女孩,然而这一切的装疯卖傻,还是被佛跳墙轻易地戳穿。


那是一日她偷偷拿起了弟弟有关于食神课程的书,正入神,却被佛跳墙瞧见了,他眼中是星光,温温款款走来,却抽掉了她手里的书。


“太聪明的女孩,往往过得不好。”


那双异色眸子看着她,眼中不知是怜惜还是无奈。


她那时便知,无论如何装痴卖傻,终究不能瞒过这世间所有人。


至少,她瞒不过自己。


锅包肉只对伊长风进行严苛的训练,对于她,却向来是温和的。

她惯于撒娇扮可爱,只是为了麻痹别人和自己。

她不断地告诉自己:“不要去惦记自己得不到的东西。”

伊长风不知这其中缘故,还与她抱怨几次,她只默默地低头笑了笑,却只有自己知道心中苦涩。 


锅包肉哪里是对自己温和,是因为自己不可能成为食神啊。

而食魂们对自己格外包容,也不过是她终有一日要远嫁他方,因而对自己格外温存。


虽然这里是她的家,她却总觉得自己是个外人,每当弟弟存在时,她便尽力地缩小了身子,将自己埋得更深一些。

就像是一个客人一样存在于这个家里,所有人对自己温和而客气,说着疏离而礼貌的话语。


而最重要的东西,她是得不到的。


伊长风回来了,放下背包便絮絮叨叨地和她说起今日的见闻:


“今天我可以打水月八啦!相遥真是太厉害了。”


“真好,相遥也累了吧,喝喝茶。”


她为弟弟和相遥倒了两盏茶。


“这茶好喝。”


伊长风爽快地喝下那杯茶。


相遥自是不急,浅浅地呡了一口:


“少主的茶艺日益精进了。这茶是红茶加了少许茉莉炮制而成的吧?”


“相遥果真是有心的,眼下虽然是夏季,我想着你们二人都有些胃寒,于是拿了些性暖的茶中和一下茉莉的寒凉。”


“你有心了。”相遥对她一笑。


她是喜欢与相遥说话的,相遥终究与人世相处不久,对于男女分别,并不十分谨慎。其他食魂们也总是愿意亲近她的,一是身为灵物不必太过在意男女大防,二是她温柔可亲,总能叫人高兴。


“要不,下回,我也带桃夭去水月阁看看吧?”


“可以吗?”


她心中雀跃,几乎藏不住自己的欣喜。


相遥这句话刚出口,另一边的长风下意识地脱口而出:


“这种外面的事情还是交给男人吧,我姐哪里知道什么外头的事情呢?”


“我只是想着,桃夭整日在阁中…有些烦闷。”


“女子本就该在闺阁中,要整日出去,清白如何担当?”


“我知相遥是好心,只是我一个女子家,终归不方便。”


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。


“是我顾虑不周了。”相遥看着她,眉头微微皱,眼中神色似乎是在为她可惜。


她抬头看着桌边小小的灯盏,有一只飞蛾绕着那灯盏飞来飞去,一阵风吹来,那灯中焰火微微摆动,那飞蛾便随着火苗的摆动舞动起来。

“姐姐看着这飞蛾作甚?”

“啊,我想起人们总说飞蛾扑火,愚蠢可笑,之前从书里见了,却说那火光是飞蛾眼中自由的出口,所以才如此痴迷。其实谁又愿意做痴傻之事,只是望着得不到的东西,愈发移不开眼了。”

“既然是得不到的东西,就不应该再去想。”

“弟弟说的是。”

她温顺地点了点头,继续听着弟弟说起遇上太白鸭的事情。

她神思恍惚,伊长风说了什么,她全然不知,只愣愣地看着那飞蛾绕着火光一圈一圈,又想起伊长风说的“得不到的东西,便不应去想”。

她又如何不愿自己没有这颗七窍玲珑心,那便也痴痴傻傻一辈子,满腹心思只栓在一个寻常男子身上,虚度这一生。

她这时才明白过来佛跳墙那时对她说的那一句:“太聪明的女孩,往往过得不好”究竟是什么意思。

可她见过火光,见过另一种生活的模样,见过......

如何忘怀呢?

若自己是个男子,是不是便可以正大光明地与弟弟竞争食神之位了呢?是不是她也可以不用整日学女红泡茶,也可以去见一见外面的世界,是不是也可以在茶室与鸡舍之外,见到飞龙汤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模样?

她想起那个即使在鸡舍也仍然念叨着练武的红发男子,心中满是羡慕。

真好啊。

她一面面带笑容假装听着弟弟的抱怨,一边心中满腹愁结,柔声安慰弟弟几句,便借故说要歇息,熄灯躺下。

伊长风临走时用力地抱了一下伊桃夭:“姐姐最好了!”

她摸了摸弟弟的黑色短发,哄他也快去歇息:“明日管家还要你去训练,今日早些歇下吧。”

她熄了灯,却仍旧睁着一双眼睛,呆呆地看向天花板。

十八了......

她很快便是成年人了,也到了......成亲的年纪。

未及笄的时,她便听说有零散几户人家上门来提亲,最近更是多了不少人上门来,带着或翩翩公子或气宇轩昂的公子来,近来父亲偶尔也会向她问起有没有心仪的公子。

她却总是低着头不语,父亲以为她是害羞。

可她只是不知该如何拒绝。

从小到大,她被教会了如何逆来顺受,如何善解人意,却独独没有被教会如何拒绝。

没有人认为一个女孩子有拒绝的权利,她低头便是含羞,她摇头便是矜持,她掩面是犹抱琵琶半遮面,她好不容易说了口,却还是欲语还休欲擒故纵,若是再拒绝几句,那人便要恼羞成怒,骂她不知好歹,什么荡妇白莲之类的话语都悉数说出。

他们只照自己的心思去理解她,从来没有人关心她的真正想法。

“按父亲的心意,那九重天的赵家公子是极不错的,一表人才,人也温和,上次见了你,又是极为欢喜。况且赵家还关系者下次的食神评选,若是嫁入他家,为你弟弟谋一个便利,也是极好的。”

“女儿按父亲说的便是。”

她心知没有拒绝的余地,只点了点头。

两家挑了个日子,说待她成年过后两月,便八抬大轿娶她入门。

她便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,在床上算着自己还能在家中待多久。

她知道那赵公子是个温柔的人,却还是不免心中害怕。她在自己家中不像是家人,去了人家家中更是个外人。

早晨时便更加贪睡,灯影不免揶揄她两句:“桃夭可是要出嫁了,连郭管家也不监督你起床了。”

食魂们很快都知道了她要出嫁的消息,龙井居士对她温和了许多,一品便常常叫她去看他的画,扬州与她一起赏景,看着她窗前繁盛的一株桃花,青团糖葫芦时不时便送来些小礼物,总是兀地塞进她手心里,便一溜烟地跑开。

娘亲便替她绣着嫁衣,白天也偶尔能看见眼中的红血丝。

她心中却万般不舍。

仿佛她在这个家的所有存在,都是为了这个时刻。

阳光下的糖纸有着耀眼的光彩,折射出许许多多好看的模样,但是那颗糖不是为了糖纸存在的。

那天外头的热闹一点点向房间中蔓延,她被盖上红盖头,被鹄羹搀扶着上了花轿,她看不清大家的脸,却隐隐约约听见几声啜泣,正讶异的时候,却被眼睛里掉下来的眼泪烫到了手。

原来是她自己在哭吗?

她那时还以为有人为自己唱丧歌。

她作为少女的时代结束了。

婚后的生活总是更艰难些,不比在自己家中,她更是万事小心谨慎,好在婆家也是书香门第,待她并不算十分苛刻。

成亲一年,她很快便有了孩子。

许是怀孕时更多愁善感,她总是念起家中事务来。

想起小时候玩闹在一处的弟弟,想起龙井居士的茶,一品的画,扬州在她窗前种下的梅花,相遥总爱吹曲子给她,飞龙汤总是叫她去吃烧烤,俞生一得空也总是来看她......

夫家也念在她怀孕,对她格外宽宥,便准了她单独回家探望一趟只是要在过年前回来。

她没有提前通知家里,只想着赶忙回去看一眼大家。

她笑着站在家门口,以为是客人来了出门迎接她的鹄羹却脸上闪过一丝细微的为难,她没有注意。

“鹄羹,我回来啦。”

她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:

“我不是偷偷跑回来的哦,夫家同意了的。”

鹄羹抬头看着已经身为人妇的桃夭,这个曾经在他怀里咿呀学语的小孩,如今已经成了大人了。

“你不用叫他们,我去找大家。”

桃夭径直踏进了屋子,最先看到桃夭的是正在堂屋里玩耍的臭鳜鱼。

“姐姐......!”他有些踉跄地朝桃夭跑来,差点摔倒在桃夭怀里。

“小鳜鱼摸摸头,有没有想我呀?”

“有......”他的脸红扑扑的,

听到臭鳜鱼的呼喊,其他人也发现了你,他们叽叽喳喳地环绕着你,为重新见到你感到高兴。

“爹娘和弟弟呢?”

她偶然问起。

“少主和福公龙井居士一行人去打坤岳了,食神大人和食神夫人去了凡间。”

“那我就去房间里和大家说说话,顺便等弟弟他们回来吧。”

桃夭捏了捏汤圆的脸蛋,正往房间的方向走,却只觉得大家都有些神色异常,连向来总是喊她傻徒儿的屠苏酒也面露难色,轻微地拽了拽她的衣角,说在厅堂说话便是。

“师父,虽然我也觉得客厅宽敞些,但是一路上有些累了,我想回房间稍稍休息一下。”

桃夭仍旧笑着,往房间的方向越走越近。

她毫无防备地推开自己的房门,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。

原本属于少女的淡淡粉色与柔软的小物被一大堆柜子代替,里面摆放着许多膳具和材料,那些盛满了她年少事情的绮丽的梦的玩偶消失不见,只有窗前扬州为她种的梅花零零散散地开着,那时福公常常在窗前为她吹奏。

现在那些回忆被装着玻璃的展示柜代替,里面是伊长风的膳具,坚果,兔兔宝和各种各样的食材、信物,这里充满着另一个人的气息,已经看不出这里原本是属于女孩子的房间。

她有些眩晕,差点倒在身后飞龙汤的怀里,太白鸭连忙将她扶起,屠苏酒伸手去为她把脉。

“啧,傻徒儿,有了身孕还这么冒冒失失的。”

屠苏酒立刻察觉了桃夭有了身孕,语气里半是责怪半是心疼。

桃夭已经说不出话来,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,又踉跄着走了两步,抬头看了看房间外头的路,确认这的确是,不,曾经是自己的房间。

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落下来:“我没有房间了,我没有家了......”

果真如同自己少女时的感觉一样,天地之大,却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。

无论在什么地方,自己终归是外人。

只有男子才是有家的。

如果此时此刻桃夭还清醒的话,她一定会强行展露一个略带苦涩的笑颜,然后嘴上说着没关系,回到客厅继续与大家说说笑笑,可是舟车劳顿后,她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强颜欢笑。

“前些日子来了不少新食魂,原先的仓库满了,但是长风少主是不知道您要回来......”

周围的人手忙脚乱地在解释什么,她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。

她没等长风回来,嘱咐大家不要告诉长风自己回来过,便失魂落魄地往回走。

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,她早就不是伊家的女儿了,她现在的身份只是赵家的媳妇。

好像她根本没有理由责怪父母和弟弟,原本食神的位置便不是自己的,弟弟也是这个府邸未来的主人,就算现在他留着自己的房间,等他成亲了,有了孩子,自己的房间便会变成自己侄子或者侄女的房间。

总归她在这天地间,并没有完全安心的容身之所。

夜里她在旅馆里躺下,看见窗边有一棵桃树,现在不是桃花的季节,桃树光秃秃的。外头下了点小雪,风吹动的时候,那桃树枝条便微微地颤动,上头的雪便也漱漱地抖落下来。

孩子平安生下来了,是个男孩,夫家的人是高兴的,桃夭自己也高兴。

幸好不是个女儿,幸好可以不必如同她一般活得战战兢兢,幸好对于她的孩子,他有了选择的机会。

她躺在产房里,听见婴儿在房间外面啼哭,丈夫和公婆的笑声,自从怀孕以来的苦楚稍微减轻了些。

她......现在终于有了孩子,有了家。

她自小便体虚,虽然也曾经有过灵力迸发的时候,和弟弟一样曾经打断过易牙的三根肋骨,但那毕竟是她少有的时刻。

产后有些虚弱,她整日便躺在床上,胃里又恶心,总是没胃口,丈夫和公婆沉浸在新生命到来的喜悦之中,似乎没人理会她这个在床榻上整日皱着眉头的母亲。

她再一次感到自己仿佛是被疏离的,在他们的欢声笑语之中,她是格格不入的那个。

在这个房子里,他们都是互相有血缘的,只有她不是,她是外人,是来客。

早晨丈夫说起想带孩子去公园里走,她点了点头,依旧是从少女时期便养成的从不反驳和拒绝,也从来不知该如何说出自己心中的苦楚与不甘。

现在已经是秋天了,外头的树叶从绿变黄,风一吹便摇摇晃晃地掉落在地上。

她倚靠在窗边,再一次想起多年前佛跳墙告诉她的:

“太过聪明的女孩,往往过得不好。”

没人的时候她才敢任凭自己脸上显露出最真实的表情:阴郁,整张脸的走势都在向下,仿佛没有什么能让它们向上。

是啊,她是太聪明了,太聪明,想的太多,所以不甘于只是成为某个人的妻子,成为某个人的母亲,成为某个人的女儿。

那是她的原罪,身为一个女儿家,不应该聪明,不应该有野心,不应该不满足,不应该希望自己变成人。

她只能是个女人,然后才是个人。

她曾经想过去看大好河山,去见识各地的美食,不成为食神也好,自己开一家饭店,做一名主厨,看着客人们来往的笑脸......

人们喜欢桃花可又总是贬低桃花不经风寒,又容易养活,是贱花,若不是她喜欢,难得庭院里栽了几株桃花。

她从三楼的窗台往下看,便看见庭院里那几株树叶已经开始发黄的桃树。

她突然觉得那残败的桃树,竟然也别有风味,鬼使神差般地,她的脚踏上了栏杆,另一脚已经踏在了空中。

从这里可以直接下去吧?

那样就能去摸一摸秋日变得干燥的树叶了,她喜欢秋日干燥的树叶在掌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。

小时候弟弟总是和她玩闹,这次没人和她抢了。


“美人窗前的那株梅花似乎枯萎了。”

“怎么会?我日日用心打理着,盼望着她下次心结消了回来。”

佛跳墙坐在重新被整理好的,桃夭的房间里,从这里往外看可以看见窗前的那株梅花,似乎干枯了不少。

扬州听到佛跳墙这么说,上前去看,总觉得有些不对劲,用力地掰了一块树皮下来,便有几只白蚁掉落在他掌心。

“哎呀,这些贪吃的蠹虫,我再给桃夭种一棵。”

扬州有些惋惜地看着那株桃树,佛跳墙拿起了一只笛子,缓缓吹奏出从相遥那里学的谱子。

“这个曲谱有些悲凉啊。”

“扬州也这么觉得?我也觉得是有些过于悲伤了。”

佛跳墙将自己的笛子攥在手心。

“说起来,快过年了,桃夭如何生气也会回来看大家一眼吧,她自小便是个温和懂事的孩子。”

“是啊,只是为何最近没有美人的消息呢?我总有些不安。”

扬州本想宽慰佛跳墙几句,抬头便望见窗前那株已经枯萎的梅树。

两人并排而坐,呆呆地望着窗外许久,空气中只有那棵濒死的梅树的枝条,被风吹动时轻轻刮蹭着窗户的声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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